蝉鸣是窗外渐渐倒数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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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源】今天吃什么好呢







:其实我想说的是,我愿意陪你吃很多很多顿饭,和你去很多很多地方。


 

 

 

 



 

    张真源能接得住严浩翔所有的异想天开和稀奇古怪,唯一不理解的就是严浩翔怎么把吃饭称之为“进食”。

 

    “今天吃什么好呢?”

 

    “随便。”严浩翔抬起头来,看到他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他都能听到他心里在说什么:严浩翔,世界上没有一道菜叫随便的。

 

    “啊呀,可是,哥,你知道对我来说吃什么都一样。”

 

    每一次出新专辑前必须戒糖戒油戒辣的时候,张真源就打心眼儿里羡慕严浩翔——不会被馋虫逗弄得难受,一天到晚摸不着零嘴也不会怎么样。

 

    可他有时候又觉得严浩翔也蛮可怜的,吃什么都一样,真是好可怜呐。对酸甜苦辣咸的期待丧失了,生活会少了很多乐趣耶!

 

    严浩翔不觉得这是个大问题。活了十八年,吃饭最基础的功能不就是活着?比起吃饭他更愿意去探索未知的世界,柴米油盐太平淡了,也太无聊了。

 

    不过吃饭也挺有意思的,具体体现在每次吃饭他哥就很明显地塌下去一大截,把头埋在碗里吃吃吃。看到张真源这个样子严浩翔就很想笑,觉得啊呀哥哥你还是很可爱的,除了逼我吃饭的时候。但是吃饭又很讨厌,他哥吃起饭来心无旁骛,根本不在乎身上有没有爪子乱摸一气。严浩翔坐在对面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盯着刘耀文的狗爪子,刘小狗心虚地咽了口唾沫,拽拽张真源的袖口,张真源抬头瞥一眼严浩翔,又低下头去:

 

    “别看我,浩翔快吃饭。”

 

    张真源闲下来的时候就任思绪乱飞,飞来飞去兜兜转转又回到这个困扰人类已久的哲学问题:今天吃什么好呢?转头看了一眼身边躺着的严浩翔,算了,估计他也提供不了什么好想法。

 

    对食物兴致缺缺是不是意味着对于生活也性质缺缺?这个问题困扰了张真源很久,他老是拉着严浩翔吃这吃那,其实只是想与他分享自己的快乐。后来他想明白了,严浩翔对生活的热爱是街头巷尾的穿行,是和张真源一路狂奔追斜阳,是戴着耳机坠入音乐世界,是长路和旷野,是拼命甩掉一身枷锁奔向自由的向往。而张真源自己对于生活的热爱,是洗漱完的清唱,是睡觉前的念想,是记录生活的美好和琐碎然后高高兴兴地发微博,是在寒风里咽下一口热奶茶的幸福。

 

    他们一样热爱生活,只不过张真源的生活是,今天吃什么好呢。

 

    张真源喂到嘴边的东西,严浩翔有时候会点点头,但更多时候是小小嫌弃一下,但是很配合地全都吃下去——然后给他哥买一大堆带回家。

 

    张真源问你为啥买这么多?严浩翔就委屈地吸吸鼻子,说,我以为你喜欢。张真源说,哎呀,吃东西是一种感觉,一种感觉你懂吧?就是要和你,偷偷地全副武装去街口找好东西吃,然后在人群里抢着吃几口热乎乎的丸子,要的是这个感觉,感觉你懂吧?

 

    严浩翔点点头:嗯嗯,感觉就是,和你。

 

    但是下次还是会大包小包买一堆给张真源。

 

    张真源叉着腰看着一大包一大包的零食感到头大:“你不是知道了吃东西只是为了一个感觉吗?”

 

    严浩翔回答:对,可是想给你买东西就是我的感觉。

 

 

 

 

 

    眼看晚饭时间就要到了,张真源看了一眼赖在自己床上的严浩翔,还是象征性问了一句:“严浩翔,马哥今天不打算做晚饭了,你说咱俩今天吃什么好呢?”

 

    “肠粉配叉烧肉,还有煮干丝。俩人吃是不是不够?那你再加个烧鸭包什么的,最近舞台多不让吃辣的。”

 

    张真源抬起眼来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不是我说,严浩翔,你终于发现这具人类的身体是需要吃美食来维持的了?”

 

    “张真源你是不是有病?”严浩翔莫名其妙地说,“这不是你昨天晚上自己说的吗,睡觉之前?你说好想辣椒油的味道,还说也就只有南京菜能不辣而且很鲜呢。”

 

    “严浩翔你才不正常好吧,你是不是天天拿着小本本在我背后记我都说了什么,”张真源拍了拍严浩翔露在被子外的脸,故作呼天抢地感动状:“好感动呀严浩翔!弟弟长大了知道心疼哥哥了!”

 

    他原本是想逗逗严浩翔,因为最近和这个弟弟过得确实不太顺利。没成想说完这话严浩翔跟猫被拽了尾巴似的猛地翻爬起来,嘴巴向下撇恶狠狠地盯着张真源。张真源缩了缩脖子又感觉莫名其妙,不对啊自己心虚什么,于是又伸出手去勾严浩翔的肩膀。结果这个脾气大的一扭头避开了,眼睛红红地盯着张真源,看着对方没什么反应气得一巴掌把他的手拍开了,腿一抬把张真源的腰勾过来,两只手摁在张真源的肩膀上,鼻子里哼哧哼哧故作夸张喷的热气直直往张真源脸上窜。偏偏张真源不气不恼也不反抗,顺着力躺倒在床上,仰面看着严浩翔在上方故作凶狠盯着他的脸:“那浩翔今天想吃什么?”

 

    严浩翔的嘴张张合合——张真源你能不能别这样!每次张真源都能准确预测到严浩翔要开始发作了,然后默默地把称呼换成“浩翔”。他明明知道自己对他喊这个称呼的反应不亚于他把张真源搂在怀里冲耳朵吹气喊“乖乖”的反应!而且这个角度太奇怪了!怎么从这个角度看他哥这么……这么漂亮呢。

 

    严浩翔不由自主地想起采耳的时候张真源侧着身子不时抖一下的样子,还有自己趴在张真源身上装模作样地给他按摩,使坏似的将温热的两掌摁在他腰上往里一压,张真源吃痛地惊呼一声回头看他的那一眼。张真源就看了他那一眼,那一眼已经足够了,那一眼从惊讶到嗔怪再到无奈,还有一点捉摸不透的意味在里面,可惜那一抹不可捉摸稍纵即逝。

 

    现在这个姿势和当时简直昨日再现,严浩翔一想起来从耳朵到脖颈不争气地红了一大片,这个好死不死的张真源此刻还乖乖被他摁在身下眨巴眨巴眼睛盯着他——

 

    “好讨厌啊张真源!我记得你说过的话很奇怪吗,很奇怪吗!他们记得住我怎么记不住,怎么就我记不住!”

 

    于是张真源看着严浩翔抓抓头发,气呼呼地又瞪了他一眼,跳下床啪地甩上门走了。

 

    张真源虽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冲着严浩翔那不潇洒也不英俊的背影大喊:“所以你今天到底要吃什么啊严浩翔!”

 

    刚摔上门的严浩翔听见又猛地拽开门: “随便!反正我吃什么都一样!”

 

 

 

 

 

    严浩翔气呼呼地看着张真源埋头苦吃,没有一点想要安慰他的样子。可是张真源一抬脑袋看向他严浩翔就自顾自把眼睛挪开,撅着嘴继续生闷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闷气。最近过得太不顺了?还是张真源日益无视身边哥哥弟弟的虎视眈眈?怎么可能有人一吃饭就顾不上其他的了,张真源他就是仗着吃饭的借口随他们摸来摸去!

 

    昨天下午严浩翔第无数次把刘耀文的狗爪子拍开的时候,张真源说:“浩翔你是哥哥,你要让让弟弟。”他冲着张真源喊:“那你也是哥哥,你怎么不知道让让我!”起身回房摔门动作一气呵成,一点也不觉得没面子。剩下刘耀文可怜巴巴地自己扣着手看看张真源,张真源扬扬嘴角说没事,随他去。

 

    没出一个小时张真源就过来敲敲他的房门,钻进来个脑袋问:“还生气吗?今晚可以和你睡。浩翔你说,今天吃什么好呢?”

 

    讨厌的张真源。只知道这一句话来哄我。谁稀罕和你睡。严浩翔撇撇嘴,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晚饭吃什么不知道,夜宵想吃红糖丸子。”我不想吃红糖丸子啊张真源,明明是你在我耳边叨叨了好几个晚上,烦都要烦死了。

 

    这是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可是刚才严浩翔扔下他自顾自跑出房门开始了48小时以内的第二次生气。时间转回到现在,张真源忽然意识到其实严浩翔很久都没有在自己问“今天吃什么好呢”的时候回复一句“随便”了。自从张真源很严肃地给他说,吃饭和世界上很多其他重要的事情一样,没有“随便”这样轻佻又不负责任的说法。“随便”的意思就是“都行”,换句话说就是“我无所谓”。

 

    “就算没有很喜欢吃的,那一定有不喜欢吃的对吧,”张真源当时是这么问的,“那吃饭我认为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日三餐我也想让浩翔你吃得开开心心的。所以下次不能再说这个词了,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不想随便。”

 

    严浩翔当时嗯嗯啊啊地答应了,虽然觉得张真源腻腻歪歪小题大做婆婆妈妈,但之后没有再提起,可见真是往心里去了。

 

    现在大喊“随便”又是怎么回事?坏菜了,严浩翔真生气了。张真源想到这里“啪”地扔下筷子,开始盯着严浩翔躲躲闪闪的眼睛看。他往左看严浩翔的脸往右转,他往右看严浩翔的脸往左转。这么轮番几次张真源索性绕到他旁边坐着,看着他气鼓鼓的侧脸突然觉得很可爱,一不小心就笑出声来了,严浩翔转过脑袋开始盯他,张真源也很默契地没说话,目光直直闯进对方的眼睛里,直到严浩翔默默挪开眼睛扔下筷子,一下一下揪着桌布。

 

    “又生气啦?”张真源眉眼弯弯地去勾他的肩膀,“生气了跟哥哥说啊。”

 

    提到“哥哥”这个词严浩翔飞快地瞥了张真源一眼,然后又飞快地把目光挪走:“可是你又不缺弟弟。”

 

    “别扭什么呢严浩翔?真吃醋了啊,”张真源歪过头再次去找他的眼睛,“那我也认真地跟你说了哈。我确实有很多弟弟啊,当然不能厚此薄彼啦。不过和浩翔实在认识太久了,久到我觉得不会有任何事情让你怀疑我对你的感情,是我没有照顾到你,是哥哥错了,原谅哥哥吧——或者我可以陪你去鬼屋,去干什么都可以!”

 

    严浩翔看见张真源真诚地举起三根手指,一副英勇赴死状,觉得有的滑稽可笑,又觉得自己这情绪也来得太别扭了,有点不好意思。“给你个下台的机会,”他说,“哥我问你,我们一起吃的第一顿饭是什么?”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张真源拉回到十年前。那时候他们还没有进公司,那时候没有聚光灯下的舞台、也没有从江边到鸟巢的愿望,只有自始至终的、张真源询问严浩翔的话语——“今天吃什么好呢”。

 

    “牛排,”张真源说,“我记得你那块还有一块筋,嚼了半天也没嚼动,还是吐掉了。”

 

    “我以为只有我还记得,”严浩翔拿起筷子往张真源嘴里塞了一口叉烧肉,“哥你知不知道,和你吃过的每一顿饭我都记得的。”

 

 

 

 

 

    “哥你睡了吗?”严浩翔戳戳张真源的后背。

 

    “没有。”张真源转过身面对着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去找属于严浩翔的两只亮晶晶。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去长沙的时候,去吃的那些小吃,还有,还有那个茶颜悦色,你想说好几次都圆过去了,结果我还是字正腔圆地说出来了。

 

    “还有去上海,你说想吃那个生煎包,结果一咬没爆汁,顺着袖子流下来了……我真的很想担心你有没有烫着,结果实在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北京烤鸭真的好吃吗,我看你吃几个就不吃了是不是觉得腻啊——别减肥了哥,你真的已经很瘦很瘦了,你看你脸都凹下去了我会心疼的。

 

    “录时代夏令营的时候你不是不喜欢羊肉吗,我看你就吃了几口。拜托哥你是小白羊耶,节目组这个都不知道!好讨厌呀!

 

    “其实你那次做的那个面条和蒸蛋挺好吃的,我还没夸呢,谁知道刘耀文那小子怎么这么能夸呀!哦对夏天你喂我的那个皮蛋你还记得吗,味道真的是有点奇怪。

 

    “牛蛙真的好恶心啊怎么会有人吃牛蛙呀!上次录通告午饭里就有这个,我夹过来了才发现是牛蛙!又不能放回去只好放你碗里了……我严浩翔与任何喜欢吃牛蛙的人不共戴天!当然除了你!

 

    “哥回重庆的时候陪我去吃小面吧好久没吃了。我真的想吃,好久没和你在重庆的街头溜达然后找好吃的了——咱们捂严实点不会被跟的,再说那可是重庆呀,我如鱼得水,我可以保护你的!其实我已经长大了,我还举铁了,你别以为比我大一年你就要保护我,你可以多依赖我一点,要是平常我不会说这么多话的,我就是今天突然意识到原来你一直理所应当地把我看成是弟弟,其实我……”

 

    “严浩翔,”张真源罕见地打断他,“我也喜欢你。”

 

    对面陷入一阵沉默,而后张真源听到严浩翔习惯性地吸了吸鼻子,凑到他颈边说:“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张真源不置可否地轻笑,就听见严浩翔继续说:“你早就知道了你还装傻,你就是想见我着急,你在钓我哥哥。”

 

    “我没有,”张真源刮了一下他的鼻尖,“那是你急呀,你还怪我。”

 

    张真源把眼睛睁开一道缝,瞅着严浩翔黑压压地附在自己身上,眼见着又要作妖,张真源熟练地一掌拍到他额头上:“睡觉,明早再说。”

 

    “你明天早上第一句话肯定不说这个。”

 

    “那我会说什么?”

 

    “你会说,”严浩翔低下头飞快地在他脸上偷了个香,“你会说,今天吃什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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